芳雪落天際 伶人歌楚淒
自古紅顏多哭泣 淚落洗菩提
英雄劃劍依 歌去人影稀
誰知明日是分離 台上望珍惜
我歌聲與君兮 何日再重提
君不聞曲相寄 天下皆足矣
英雄劃劍依 歌去人影稀
誰知明日是分離 台上望珍惜
唱一曲別離 誰在君懷裡
昨日相依 今夜又相離 歌伶笑淚滴
一齣悲戲終離 佳人老矣
唯戲幕裡 英雄美人在交替 笑談千年傳奇
英雄劃劍依 歌去人影稀
誰知明日是分離 台上望珍惜
唱一曲別離 誰在君懷裡
昨日相依 今夜又相離 歌伶笑淚滴
一齣悲戲終離 佳人老矣
唯戲幕裡 英雄美人在交替 笑談千年悲淒
歌曲引自 童麗:伶人歌
「最沉重的負擔壓得我們崩塌了、沉沒了,將我們釘在地上。可是在每一個時代的愛情詩篇裡,女人總渴望壓在男人的身軀之下。也許最沉重的負擔同時也是一種生活最為充實的象徵,負擔越沉重,我們的生活也就越貼近大地,越趨近真切和實在。」
相反的,完全沒有負擔讓人的存在變得比空氣還輕,就會飄起來,會遠離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一個似真非真的存在,也會變得自由而沒有意義。那麼,到底我們該選擇什麼呢?是重 還是輕?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是米蘭.昆德拉才華集中體現的一部作品。
書中昆德拉以小說的方式進行哲學思考,通過托馬斯、特瑞莎、薩賓納與弗蘭茨各個人物的角度,講述一個存在主義的主題~「永劫回歸」。
一開始昆德拉就將托馬斯的問題擺在那裡:在沒有永劫回歸的世界裡,生命存在之輕。小說首先提出問題為托馬斯設定規定情境,即輕與重的存在編碼;於是哲學思考本身有了小說性,問題本身則是小說家在作品中顯現的哲學思考。昆德拉認為世界沒有絕對的真理,只有一大堆相對的問題。昆德拉在書中提出輕、重、靈、肉、記憶、虛弱、暈眩、牧歌、天堂等一系列的生存暗碼,並與人物一一對應,支撐起各自的生存狀態,展現了心靈與肉體的兩重性。而每個關鍵詞都是人物不同可能性的側面。可能性是與一次性抗爭的最積極的方式,因而此書可視為對自以為是的“絕對”的瓦解。而生命由於缺乏絕對的意義,變得沒有依憑與支撐,甚至不如隨風飛舞的羽毛那樣有確定的方向。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告訴我們,人生是多麼無奈而又無比的巧合,你我的存在是多麼偶然的事情,昆德拉用他敏感而憂鬱的心感受這一切,並用他細膩的筆觸告訴我們,我們在這些巧合的生命中需要的是什麼。這本人性的著作,筆法猶如透過玻璃的陽光清晰而又在折射著什麼,所謂的介質禁不住瓦解就消失的無影無踪,還有什麼和你抗衡?愛情顯得是那樣的茫然。相愛的人之間充斥著如此之多不可言說的誤解。薩賓娜所鄙視過的無能的弗蘭茨卻是一生中愛她愛得最忠誠的人,但他一點也不理解她。愛是不需要理解的盲目嗎?多少愛情來自於偶然,來自於不可捉摸的機遇之鳥,來自於美,來自於生活對我們的導引。愛情是什麼呢?如果,它只是一種深切的期待,乾淨又純潔,沒有厭倦與猜疑的困擾,只有相互期許的喜悅,以及不可抑止的相互追隨。那又將是何等的美滿!然而,一旦人們相互了解,相互看到彼此靈魂上的缺陷與空虛,如何還會有美滿的愛情?我們對於榮譽、財富以及安寧的計較,是否遠遠甚過我們對待愛情?
特麗莎一直愛著男主角托馬斯,然而她究竟愛他什麼呢?在最初那些賦予她美感的機緣過後,是什麼使她不能離開?她在托馬斯身邊,多少成分是因為她要逃離自己的母親和家庭?而在她對托馬斯的幾乎不渝的愛情中,又隱藏了多少她對於自身的困擾?托馬斯的不忠又曾怎樣噬囓她那嫉妒的心?托馬斯竟也一直愛著特麗莎!上天待他何其寬厚,在他與無數個女人繾綣之後居然仍在他內心最深處裡留下最後一點溫柔與憐惜!這微弱的憐惜居然還是完整的留給特麗莎的! ——可是與其這樣說,不如說是特麗莎給了他最末一點詩意和幻想吧!她就像一個從搖籃裡順水漂流而來的孩子,她是那樣柔弱與無助,只是對她,托馬斯才終於不忍,才終於湧起一點對於其他女人都沒有的——詩意的溫柔。是的,詩意,是人們確定愛情的可笑砝碼。托馬斯記得每一個女人身體裡,但他卻忘了,有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他曾經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但那個女人卻清楚記得那夜的雷雨,作愛的過程她已忘卻,那是因為,在那些瞬間裡,她只剩下詩意盎然!可怕而可笑的詩意啊!她就是我們所有憐惜的源起。每看一遍這本書,我的心中都會湧現這樣的茫然:托馬斯愛過薩賓娜嗎?他們看上去更為般配,也更加相互欣賞。但他們只有回憶!回憶那頂黑色禮帽,回憶他們無數次性遊戲,回憶無數個淫蕩的試驗細節!但,有愛情嗎?也許是有的,在那一瞬間吧。但愛情以後呢?薩賓娜愛托馬斯嗎?她一定愛過。不然她不會記得無數的細節。而且不要忘記,她和特麗莎互相拍照的時候,彼此心裡都有明亮的些微的嫉妒,和莫名其妙的親近。可是嫉妒呵,她正是我們確定愛情的又一個可笑砝碼。當托馬斯看到特麗莎與別人跳舞時,不由得產生了一段令他自己也覺得心痛的聯想,然後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嫉妒,意識到了自己對於特麗莎的愛情。又或許是佔有?人總有這樣那樣的毛病,當特麗莎因為他頭髮上的氣味嫉妒欲狂時,他心裡想的卻是我為她已經做了種種掩飾我究竟在哪裡露了餡。這只是向我們表明了愛情只是一種強烈的獨占欲而已,它庸俗膚淺,令人強烈憤怒,同時使用雙重標準。那為什麼特麗莎只愛托馬斯而不愛那眾多想要勾引她的男人?他們之中果真沒有一個人可以引導她、強化她使她走向美嗎?在她最脆弱的那一刻,如果工程師如她所望地跑出來擁抱她,用低沉悅耳的聲音勸慰她,這是否就可以成為又一段愛情的開始呢?愛情是否會如此輕易?還是為了讓它免於這樣輕易我們總去人為他設置一些艱難?愛情是盲目而輕信的。我們只被那些自己自以為是的風度和外貌吸引,或為某些時刻的感動中自己營造出的詩意的幻想而傾倒不已。我們何以令自己如此自信:愛是美的?生命是美好的?所以很多時候我在聽羅大佑的那首歌中唱到“愛情這東西我明白,但永遠是什麼?”的時候,我就不由的問我自己:“永遠是什麼?” 這是不是米蘭.昆德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想告訴我們的呢?